Rrrr犬弗

杂食促进世界和平

[阮律铭中心]姐姐的乡愁。

*弟弟的第一人称

*好拉。被父母宠而不自知好在没被宠坏的小男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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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——


我是还有一个姐姐的。只是我平时补课任务重大,她寒暑假期又老爱跑去外婆家,一年到头竟不剩多少的沟通时间。

——好吧,本来至少还是有时间的。但我初中转到北方上,她本该和我们,还有我们爸妈一起来的。她开学就是高三,爸妈都说谁愿意到江苏高考?她却又忽然改了主意,坚持要留下来,留在我们这块破败地方。

我跑去她房门前喊她:哎,阮律兰。你是图这独一份的竞争气氛吗!

她不搭理我。她压根没几次会搭理我。我又敲门,喊:姐姐哎。

她终于开门,用一种十分冷淡的表情盯着我看,就像她或是我不是爸妈亲生的一样。

 

爸妈爱她不及我的时候就会说她没甚精神气。姑娘家家的整天臭着脸,给谁看?到时候怕是嫁都嫁不出去的。

我在这个时候就只能装装笑,怕自己脸一垮下去也会被爸妈这么说教。他们常常这样讲她,都是偷偷地讲,和街坊们讲,等到她出门去了才再讲。但他们从来都不避讳我,有时还要问过来一句,“你说是不是咯? ”

我就点头,啊,是的是的,有道理。

在我印象里这种对话只被阮律兰听见过一次。那天她突然进门的时候带起好大的吱呀声,他们就马上噤了声。她还是那副表情。冷冷淡淡的,谁都没搭理。但在进房间前我还是感觉她瞪了我一眼。

后来我想,我往后一直怵她,可能一是因为我孩童时期戳伤了她的脸,二就是因为这一眼。虽然还是她一贯的冷冰冰,但我分明就是看出了她对我的恨意。

这恨意是莫名其妙的,我想。即便是恨被我不当心毁了容,也不该这样无端生起来。那时的我还不算要脸,直接敲门进了她的屋,彼时她刚把手中的礼品袋挂上墙。我就看着她把那袋子里的小东西拿出来,应该是个什么饰品,然后抽出一只油笔想往那层塑料纸上写字。但她最终又什么都没写,奇怪。

我大着胆子凑过去看,发现那是一只珍珠发卡。七八颗死白的塑料珠子一溜排开,做做表面秀气,底下都溢出来胶水拔丝,大概是在东路的小市场里买来的,我们这特有的粗糙和廉价。

她已经习惯做事时被身边人围观了,只自顾自地拿着它往头上比划,把窗玻璃当镜子看。细长的珍珠条别在她枯黄的头发上,显得尤其不伦不类。

我问:这是你买的吗?其实我是想挪揄她这是不是男生送的,但话在出口前拐了弯。街坊小姨说的对,我确实是怂。她手在包装袋上点了点,说:别人送的。我顺着台阶下:谁送的?她斜眼看向我,吐出两个陌生字:余茜。

 

//

许是作文班上太久,我平时讲话也总不自觉带上一些书面用语。爸妈也早出看出了我这个毛病,倒也不会去管,只偶尔抱怨一句: “哎呦……你这话,把我们都说得生疏了! ”

姐姐都不客气,有事我发消息过去,她只撂下一句“说话像个人”。没头没尾的,也不留个标点,我花半天猜她意思,按了百八十遍正在输入中。她等不耐烦了发个单字“说”,我一时脑子没转过来,马上回复道:对不起对不起。

 

阮律兰大学到了北方读,我却又回到南边,阴差阳错但又感觉是在意料之中。

从大学起阮律兰不再主动联系我们,爸妈说她就更肆无忌惮了,通常提起就是骂白眼狼,这十几年都白养了。全然忘记他们之前是如何夸她“真是出息了”的了。

我有时候会想起我初一时谈的女朋友,她讲她家里如何重男轻女,这时我就会忍不住和我的父母比较。但我又会想,如果姐姐她不这样薄情寡义,爸妈也不见得会这样骂她吧。

所以爸妈倒底算不算无辜?我这样想。 

 

姐姐好像除了春节都不会回来,其实到春节也是不情不愿的吧。等到她回去后爸妈又在房间里窃窃私语:大过年的还臭着脸,还不如不要回来呢!

我转身就往家外跑,怕他们再来找我发问如“你说是不是”这样的问题。

 

不过今年的春节姐姐是真的没回来,我和爸妈在饭桌前守到半夜也没有等到她敲门。爸妈一开始还在嘀咕,说之前讲的话总不会被她听见吧。然后讲:只是说了说她,这孩子不会是当真了吧?他们又相互埋怨起来,说不该在孩子面前讲这些话的。说完还偷偷瞥了眼我,搞得我也尴尬起来。

又等了一刻钟,终于是外婆也等不及了,遂而敲了敲桌子,一声令下说:行了,吃饭吧。

爸妈面面相觑,干巴巴地动作起来,吃了几筷子又开始机械地给我夹菜。

姐姐今年应该是不会回来了,我有一种诡异的直觉。我也没什么胃口,思考着后天订车票去陈家,草草扒了几口饭就算完毕了。

而当我站起来,刚刚想说我要去和森森通话了,家中的座机却突然叮当响起来。大家静默了一瞬,于是妈起身去接电话,电铃发出一声戛然而止的尖鸣:

“————”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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